创大教授石川惠子畅谈 新任大使程永华在日留学生涯

现任中国驻韩国大使程永华,在今年1月被任命为下任中国驻日本特命全权大使,接替崔天凯，将于3月来日履新。出生于1954年的程永华,是中国政府派出的首批留学生,1975年4月起,在由创价学会会长池田大作亲自创办的创价大学,学习日语和日本文化,融入日本社会,成为一名出色的“日本通”。

程永华从1977年起在中国驻日使馆工作，从普通的随员做起,先后被任命为二秘、一秘、参赞、公使衔参赞,2003年至2006年出任中国驻日大使馆公使。从创价大学留学,到驻日大使馆工作,程永华前后在日本呆了约17年,接触日本各界人士,建立了良好的人脉,口碑良好。

程永华21岁来日留学,在创大校园留下了他的青春足迹,风华正茂的程永华度过了怎么样的留学生涯,他在日本学到了什么,经历和感受又是如何?当年创价大学接受中国留学生,具有怎么样的背景……带着这些疑问,2月初的一天,记者来到位于东京都八王子市的创价大学,采访了首批中国留学生的恩师——现任创价大学副校长兼别科长的石川惠子教授。

◆程永华的“恩师”——石川惠子老师。

1975年春,程永华和他的同学来日留学

石川老师与程永华这批留学生的初次见面,是在1975年4月。这一年,创价大学在日中两国恢复邦交后,作为日本的大学,首次正式接受来自中国的首批6名留学生,他们是:程永华、许金平、刘子敬、滕安军、李冬萍和李佩。教授日语和日本文化的重任,便落在了从东京教育大学(现筑波大学)大学院毕业后,任职创价大学的石川老师身上了。石川老师告诉记者:1968年,创价学会会长、创大创办人池田大作,在全球冷战的大环境下,发表了“日中关系正常化”的建议。这使我深受感动,也成为我日中交流事业的契机,打那以来,我下定决心,使自己成为日中关系的桥梁,并为此贡献自己的力量。很荣幸，我的第一份工作,就是教这6名中国学生日语。

六名中国留学生刚来的时候,是作为文学部的听讲生,到了第2年的1976年4月,创价大学开设别科,1977年2月,程永华等同学,作为第一届别科生毕业。

对于即将出任中国驻日本“首席代表”的程永华大使的留学生时代,石川老师这样评价道“非常认真积极、彬彬有礼,十分友善,并主动融入日本学生之中。”在当时,中国国内“文革”还没有结束,面对着第一批从中国大陆来的留学生,周围的日本学生多少有一些紧张,但是,程永华他们却落落大方,主动上前与日本同学打招呼,一句“你好”,顿时消除了日本同学的紧张情绪,日本学生也马上问好回应,气氛变得异常融洽。

在创大校园,无论是学生还是教职员工,因为受到创办人池田先生的影响,大家都抱着想为日中友好做出贡献的愿望,因此,在这样的氛围下,全校师生像对待家人那样,热心地支持和爱护着这些来自中国的年轻人。

他们需学习多门学科,写日语文章成“回家作业”

创价大学为了这一批留学生特别设置了日本语、历史、地理、经济和文学等课程。石川老师和当时创大中国研究会顾问的山口和子老师等一起,每天早上9点开始,在a201教室,对他们进行指导。石川老师告诉记者:为了加强对他们的日语练习,每周会布置“回家作业”,要求他们将这一周发生的事,用日语写出文章,石川老师每次都会仔细地用红笔对其批改。坚持写日语文章,对于学懂学通日语,以及和日本人的交流技巧养成上,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。

同时,在课堂上,老师们讲解了大量像《伊豆的舞女》等代表性的日本文学名著。并且,作为中国外交部派来的研修生,程永华是未来的外交官,石川老师等还特别教授中国学生日本特有的汉文训读等知识。石川老师回忆道:程永华遇到不懂的地方，会打电话来讨教，如‘在实际运用中,这个词该怎么读’等。即使在没有课程安排的周末,程永华他们也经常进行自习。

留学生们热衷运动,兴趣广泛

程永华等中国留学生并不是“书呆子”,不只是进行书本上的学习,与同龄的日本学生一样,住在学生寮的他们,还热心于参加乒乓球运动,小旅行等活动。与日本学生积极交流，广泛接触日本社会和普通民众。

当时,每年6月,有一个名为“龙山祭”的宿舍消夏纳凉晚会。程永华他们就穿着浴衣,跳起盂兰盆舞,体验日本茶道等,亲近日本文化。而手指非常灵巧的程永华,则教日本学生学做剪纸。在大学的“创大祭”活动中,他和同学在校园内开设了一个名为“自立饺子铺”的模拟店,将饺子做成麦穗和金鱼形状,惟妙惟肖,既好吃又好看。在石川老师眼中,程永华“是一名勇于挑战的学生”,同时,他也担任了创价大学中文辩论大赛的评委一职。

对于石川老师老说,有一件事情至今印象深刻,仿佛近在眼前。那是在1975年的秋天,校园内开设了一个“日中友谊农场”。放学后,中国留学生和他们的日本老师,以及中国研究会的学生们一起,在开满葛花和枝条的土地上(现为东京富士美术馆等所在地)一起进行开垦,并种上白萝卜、春菊、小松菜等农作物。在一次赏月宴上,池田会长和大家一起品尝了用自己种植的蔬菜做成的汤。当时,留学生们用日语演唱名歌《月的沙漠》的情景,至今还像一幅画一样,深深印刻在石川老师心中。

石川老师介绍说，6名留学生和中国研究会的会员们,至今还继续保持着交往。

◆留学期间的程永华（左）在包饺子。

◆留学生们在校内体验日本茶道，左一为程永华。

◆程永华亲自制作的剪纸作品。

◆程永华的剪纸作品，以及他所辅导的日本学生的作品。

◆程永华担任中文演讲比赛的评审员。

“周樱”根深叶茂,青春学子也成长为栋梁之材

如今,中国年轻人来日留学已经不足为奇,中国留学生始终占据着在日外国留学生人数的首位。但在1975年的当时,创价大学是在怎么样的背景下接受中国留学生的呢?

1972年9月,日中恢复邦交之后,两国的政经交流不断发展,但是教育方面的交流却一直没有取得突破和进展。中国的大学已经开始接受来自日本的留学生,但是在日本,因种种原因，很难找到愿意接受中国留学生的大学。在这样的形势下,1974年末,中国驻日大使馆有关“正在寻找能够接受中国留学生的机构,创价大学能否接受中国留学生呢？”的试探性建议,传递到了池田会长那里。很显然，对于早在1968年9月就提议“日中两国关系正常化”,与周恩来总理有着深厚友情的池田会长,中国政府给予了充分信任,并将培养中国未来人才的重任交给了创价大学。

因此,池田会长一口应允，并亲自成为中国政府挑选的6名留学生的保证人,正式接受他们进入了创价大学。

在创价大学,师生们都知道,围绕着冠有周总理之名的著名樱花树(“周樱”),有一段动人的插曲。1975年4月7日,校园内樱花满开,6名留学生首次踏进创大校园,当晚,池田会长亲自迎接他们,并向他们介绍校园环境和设施。在散步时,并向他们介绍问好的方式和一些物品的名称等,进行了一场实际生活中的日语教育。

在欣赏樱花时,池田会长欣然提议:种植以周总理和留学生为名的樱花树如何?秋天是植树的最好季节,不如就定在11月吧。

1974年12月5日,周恩来总理在病榻上会见了到中国访问的池田大作会长,并回忆起50年前在樱花盛开时离开日本的情景。池田会长即席盛情邀请周总理“在樱花盛开时请重游日本”,周总理回答说:我有这个愿望,但是我想也许无法实现了。

1975年11月2日,在池田先生的提议下,程永华他们在创价大学“文学池”边,亲手种下樱花树苗,池田先生将其命名为“周樱”。 2个月后,1976年1月8日,周总理逝世,当年9月,毛泽东主席也相继去世。噩耗传到日本,池田会长亲自慰问6名中国留学生,激励他们更加努力学习,报效国家。

2005年4月,“周樱”30周年纪念日,6名当年的留学生早已事业有成,各自担任了领导工作,肩负重任,他们聚在一起,再次走进了创大校园。而当年的日语老师石川惠子,也已是大学教授,她深情地说:“当年的樱花树苗,经过了30年的风雨,终于长成了一颗大树,如同壮大的樱花树一般,已经成为国家栋梁之材的程永华公使等原留学生们,再次聚首在‘周樱’下情景,我一生难以忘怀。”

现在,每年到了逢樱花灿烂时节,总会有2000多人相聚樱花林中,举行“周樱观赏会”,并立志为日中两国世代友好贡献力量。

创价大学以和平作为办学精神,接收了来自全世界各地为数众多的留学生。各国留学生都这样表示:在有着家庭氛围的创价大学,让学生接受“世界市民”这一理念的传授,毕业之后,我们将这种纽带传递到更远。石川老师说:为我们展现创价大学“世界即校园”这一教学传统,同时如何接受留学生,留学生如何与日本人交流,其最好的范本,就是程永华他们这一批的中国留学生。

留学生被成为“未来的友好大使”,“而未来的大使,成为一名真正的驻日大使,程永华在35年后回到日本,我想,能看到他竭尽全力为日中两国和世界和平勤奋努力、做出贡献,没有比这个再高兴的事情了,我衷心祝愿程大使在今后的事业取得更大的进展”——在采访的最后,石川老师用这一番话语,表达了她发自内心的期待。

◆程永华种植樱花树苗后留影。

◆1975年11月，中国留学生们种植“周樱”，左四为程永华，左三为石川惠子老师。

◆2005年4月，纪念“周樱”30周年，当年的留学生再次聚在“周樱”下，左三为程永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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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，1954年9月生，吉林省人，大学毕业。已婚，有一女。

1975-1977 创价大学别科留学

1977-1983 中华人民共和国驻日本国大使馆职员、随员

1983-1989 外交部亚洲司三秘、二秘

1989-1992 驻日本国大使馆二秘、一秘

1992-1996 外交部亚洲司副处长、处长

1996-2000 驻日本国大使馆参赞、公使衔参赞

2000-2003 外交部亚洲司副司长

2003-2006 驻日本国大使馆公使

2006-2008 中国驻马来西亚特命全权大使

2008.10.25 中国驻韩国特命全权大使

（载日本《东方时报》2010年2月25日）